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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天子的烦恼 3

圈子·段子之唐宋官员博弈实录 作者:十二叔


其实,李湛对外臣之间的争权夺利根本毫无兴趣。这个十六岁的大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游玩享乐,贪玩之心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李恒驾崩不到一个月,李湛就开始在宫内打马球、听音乐、看歌舞了。他以国库空虚为由,降低了神策军、京畿官兵的吃穿用度,却大方地赏赐陪他一起玩乐的太监、宫廷乐师和舞女们。李湛也不喜欢上早朝,经常睡到日上三竿,才去金銮殿“签到”,大有效仿先祖李隆基“春宵苦短日高起,从此君王不早朝”的做法。

李湛有一点做得还是不错的,那就是他玩他的、你做你的。他不希望外臣干涉自己的私事,外臣们有什么事情找他请示的时候,他一般情况下都会放权。比如李逢吉给了他一份当朝高级官员们的个人情况“大摸底”,上面显示吏部侍郎李程的综合排名是第一,李湛就同意让李程兼职宰相一职。再比如他想盖一座超豪华的宫殿,李程就劝他说您刚登基就这样大兴土木不好,不如把这些木料、石头用来给您父亲盖陵墓,这样既不浪费,也显得您孝顺,李湛马上就同意了。

小皇帝在玩玩乐乐中过了半年,对朝中之事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:藩镇的势力并没有因为皇帝的更换而有所削弱,边镇情况仍不容乐观。山南节度使牛元翼全家被叛将王庭凑所杀,李湛听了之后感叹凶贼暴虐是因为宰相无能!翰林学士韦处厚说裴度大人在“剿匪”方面素有威名,建议把他请回来坐镇。李湛也有此意,马上准奏,恢复裴度宰相之位。

李逢吉心中厌恶韦处厚多事,却也不敢对他采取过分的行动。说起来,在晚唐党争交锋之中,韦处厚算得上是一个异类了。他宽厚务实,不倾向任何一方,硬是在两个阵营互相倾轧中活出了一派君子之风。当初李逢吉排挤李绅的时候,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反对,只有韦处厚实话实说,为李绅上疏辩解。他说李绅是前朝重臣,深得穆宗喜爱,即使有过错,也应该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,何况现在他并无过错,是受了李逢吉的诬陷。李湛听了他的话,才免除李绅死罪,改为发配端州做司马。现在朝内没有善于军事作战的将领,李湛又是听了韦处厚的建议,继续任命裴度为相,掌握朝堂的军事大权。后来李湛沉迷于荒淫欢宴的生活,还是韦处厚冒死进谏,请皇帝自重。李湛觉得有道理而且很感动,下令厚赏韦处厚,不过李湛积习难改,规矩了两天又固态萌生了。

牛僧孺被李逢吉拉到权力中枢之后动静不大,这位不肯收受贿赂的牛大人干什么去了?他一直在宰相的位子上坐着,小心本分地处理自己的分内之事。牛僧孺没有李逢吉的野心,一直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。李湛听说牛元翼一家被杀,批评宰相干什么去了。牛僧孺就属于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”的那个。他本来就是李逢吉为了打击李绅、李德裕而生拉硬拽上位的,政治火候还没有打磨到能在相位上游刃有余的程度。他看到敬宗年幼且喜怒无常,觉得在京为官风险太大,不如外放逍遥,于是多次上疏请求李湛准予自己辞去相位,外放为官。一开始,李湛不熟悉情况,还象征性地挽留一下。后来他看到牛僧孺就像是一块鸡肋,有他没他一个样,就同意了牛僧孺的请辞,外放他到武昌担任节度使,不过没有免除他宰相一职,允许他继续兼任,享受宰相的待遇,履行节度使的职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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