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
曹植

汉魏六朝诗文赋 作者:程怡


曹植

曹植(192—232),字子建,曹操第三子,曹丕弟。少有文采,曹操对他特别宠爱,几次想立他为太子,但都由于他“任性而行,不自雕励”而使作为政治家的父亲曹操对之大失所望。曹丕即位后,对他屡次贬爵徙封;明帝曹叡对他虽好于曹丕,但曹植渴求得到重用的愿望,在文帝与明帝执政的二十年中,却始终受到压抑。长期的不得志与郁郁寡欢的生活,使他在四十一岁的盛年时病死。

曹植的诗,现存八十余首,辞赋与散文共四十余篇,在中国文学史上,享有很高的声誉。特别是他的五言诗,承前启后,对中国古代诗歌的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。今传《曹子建集》十卷。清人丁晏的《曹集诠评》是较好的评校本。

洛神赋(并序)

黄初[502]三年,余朝京师[503],还济洛川[504]。古人有言[505],斯[506]水之神,名曰宓妃[507]。感宋玉对楚王说神女之事[508],遂作斯赋。其辞曰:

余从京域,言归东藩[509],背伊阙,越辕。经通谷,陵景山[510]。日既西倾,车殆马烦[511]。尔乃税驾[512]乎蘅皋,秣驷乎芝田[513],容与乎阳林[514],流眄乎洛川[515]。于是精移神骇,忽焉思散。俯则未察,仰以殊观[516]。睹一丽人,于岩之畔。乃援御者而告之曰:“尔有觌[517]于彼者乎?彼何人斯,若此之艳也?”御者对曰:“臣闻河洛之神,名曰宓妃。然则君王所见,无乃是乎?其状若何,臣愿闻之。”

余告之曰:其形也,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[518]。荣曜[519]秋菊,华茂[520]春松。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,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。远而望之,皎若太阳升朝霞;迫而察之,灼[521]若芙蕖[522]出绿波。秾纤得衷[523],修短合度。肩若削成,腰如束素[524]。延颈秀项[525],皓质呈露。芳泽无加,铅华弗御[526]。云髻峨峨[527],修眉联娟[528]。丹唇外朗[529],皓齿内鲜。明眸善睐,靥辅承权[530]。瓌姿艳逸[531],仪静体闲。柔情绰态[532],媚于语言。奇服旷世[533],骨像应图[534],披罗衣之璀粲兮,珥瑶碧[535]之华琚[536]。戴金翠之首饰,缀明珠以耀躯。践远游之文履[537],曳雾绡[538]之轻裾。微幽兰之芳蔼兮,步踟蹰于山隅。

于是忽焉纵体[539],以遨以嬉[540]。左倚采旄[541],右荫桂旗[542]。攘皓腕于神浒[543]兮,采湍濑之玄芝[544]。余情悦其淑美兮,心振荡而不怡[545]。无良媒以接欢兮,托微波而通辞[546]。愿诚素[547]之先达兮,解玉佩以要[548]之。嗟佳人之信修[549]兮,羌习礼而明诗[550]。抗琼珶[551]以和余[552]兮,指潜渊[553]而为期[554]。执眷眷之款实[555]兮,惧斯灵[556]之我欺。感交甫之弃言[557]兮,怅犹豫而狐疑[558]。收和颜而静志兮[559],申礼防以自持[560]

于是洛灵感焉,徙倚[561]徬徨。神光离合[562],乍阴乍阳[563]。竦轻躯以鹤立,若将飞而未翔[564]。践椒涂之郁烈,步蘅薄而流芳[565]。超长吟以永慕兮,声哀厉而弥长[566]

尔乃众灵杂沓[567],命俦啸侣[568]。或戏清流,或翔神渚,或采明珠,或拾翠羽。从南湘之二妃[569],携汉滨之游女[570]。叹匏瓜[571]之无匹[572]兮,咏牵牛之独处。扬轻袿之猗靡兮[573],翳修袖以延佇[574]。体迅[575]飞凫[576],飘忽若神。陵波[577]微步,罗袜生尘。动无常则,若危若安。进止难期,若往若还。转眄流精[578],光润玉颜。含辞未吐,气若幽兰,华容婀娜,令我忘餐。

于是屏翳收风[579],川后[580]静波,冯夷[581]鸣鼓,女娲[582]清歌。腾文鱼以警乘[583],鸣玉鸾[584]以偕逝。六龙俨其齐首[585],载云车之容裔[586]。鲸鲵踊而夹毂[587],水禽翔而为卫。

于是越北沚[588],过南岗,纡素领[589],回清阳[590]。动朱唇以徐言,陈交接之大纲[591]。恨人神之道殊[592]兮,怨盛年之莫当[593]。抗罗袂[594]以掩涕兮,泪流襟之浪浪。悼良会[595]之永绝兮,哀一逝[596]而异乡。无微情以効爱[597]兮,献江南之明珰[598]。虽潜[599]处于太阴,长寄心于君王。忽不悟其所舍,怅神宵而蔽光[600]

于是背下陵高[601],足往神留[602]。遗情想像,顾望怀愁。冀灵体之复形[603],御轻舟而上溯。浮长川而望反[604],思绵绵而增慕。夜耿耿[605]而不寐,霑繁霜而至曙。命仆夫而就驾,吾将归乎东路。揽以抗策[606],怅盘桓而不能去[607]

说明

这是一篇极有名的抒情赋,虽然深受宋玉之赋的影响,但在结构技巧上,在语言的高度形象化方面,可说是别开生面,表现出作者极为丰富的想象力。

屈原的《山鬼》,从神的角度写神人之恋的悲哀。而曹植却从人的角度写其对爱情的神性的向往,这种向往越是深情,人神道殊、无从交接的悲哀也就越久长。旧说此赋为感念甄后而作,显然是强造事实以附会。曹植在序中说“黄初三年”,本来就是虚设的。赋中那一美丽绝伦的女性形象,则完全体现了曹植的浪漫主义的美的理想。可以说,这篇作品,最能代表曹植对那种幻灭之美的梦幻式的追求。

集评

(梁)沈约曰:以《洛神》比陈思他赋,有似异手之作,故知天机启,则律吕自调,六情滞,则音律顿舛也。

——《南齐书》卷五十二《陆厥传》

(梁)钟嵘曰:骨气奇高,词才华茂,情兼雅怨,体被文质,粲溢今古,卓尔不群,嗟呼!陈思之于文章也,譬人伦之有周、孔,鳞羽之有龙、凤,音乐之有琴笙,女工之有黼黻。俾尔怀铅吮墨者,抱篇章而景慕,映余辉以自烛。

——《诗品》卷上

(唐)释道世曰:幼合珪璋,十岁属文,下笔便成,初不改定。世间术艺,无不毕善。邯郸淳见而骇服,称为天人。植每读佛经,则流连嗟玩,以为至道之宗极也。遂制转赞七声,升降曲折之响,世之讽诵,咸宪章焉。尝游鱼山,忽闻空中梵天之响,清雅哀婉,其声动心,独听良久,而侍御皆闻。植深感神理,弥悟法应,乃摹其声节,写为梵呗,撰文制音,传为后式,梵声显世,始于此焉。

——《法苑珠林》卷四十九

(唐)李商隐曰:国事分明属灌均,西陵魂断夜来人。君王不得为天子,半为当时赋洛神。

——《东阿王》

(宋)刘克庄曰:《洛神赋》,子建寓言也,好事者乃造甄后事以实之。使果有之,当见诛于黄初之朝矣。唐彦谦云:“惊鸿瞥过游龙去,虚恼陈王一事无。”似为子建分疏者。

——《后村先生大全集》卷一百七十三

(明)王世贞曰:《洛神赋》,王右军、大令各书数十本,当是晋人极推之耳。清彻圆丽,《神女》之流。

——《艺苑卮言》卷八

(明)陆时雍曰:子建任气凭材,一往不制,是以有过中之病。

——《诗镜总论》

(清)何焯云:植既不得于君,因济洛川作为此赋,托辞宓妃以寄心文帝,其亦屈子之志也。

——《义门读书记·文选》卷一

(清)马位曰:《洛神赋》大似《九歌》。

——《秋窗随笔》

(清)朱乾曰:按《文选·洛神赋》注载子建感甄事,极为荒谬……然则《洛神》一赋,乃其悲君臣之道否,哀骨肉之分离,托为神人永绝之词,潜处太阴,寄心君王,贞女乏死靡他,忠臣有死无贰之志,小说家附会“感甄”,李善不知而误采之,不独污前人之行,亦且污后人之口。

——《乐府正义》卷十四

(清)潘德舆曰:即《洛神》一赋,亦纯是爱君恋阙之词。其赋以“朝京师,还济洛川”入手,以“潜处于太阴,寄心于君王”收场,情词亦至易见矣。盖魏文性残刻而薄宗支,子建遭谗谤而多哀惧,故形于诗者非一,而此亦其类也。首陈容色以表其才,次言性修以表其德,继以狐疑为忧,终以交结为愿,岂非诗人讽托之常言哉?不解注此赋者,何以阑入甄后一事,致使忠爱之苦心,诬为禽兽之恶行,千古奇冤,莫大于此。予久持此论,后见近人张君若需《题陈思王墓》诗云:“白马诗篇悲逐客,惊鸿词赋比湘君。”卓识鸿议,瞽论一空,极快事也。

——《养一斋诗话》卷二

(清)丁晏曰:又拟宋玉之辞为《洛神赋》,托之宓妃神女,寄心君王,犹屈子之志也。而俗说乃诬为“感甄”,岂不谬哉!余尝叹陈王忠孝之性,溢于楮墨,为古今诗人之冠,灵均以后,一人而已。

——《曹集诠评》附录

(清)刘熙载云:曹子建《洛神赋》出于《湘君》、《湘夫人》,而屈子深远矣。

——《艺概》卷三

七哀[608]

明月照高楼,流光[609]正徘徊。上有愁思妇,悲叹有余哀。借问叹者谁,云是宕子[610]妻。君行逾十年,孤妾常独栖。君若清路尘,妾若浊水泥,浮沉各异势[611],会合何时谐[612]?愿为西南风,长逝[613]入君怀。

君怀良[614]不开,贱妾当何依。

说明

此诗《文选》列入《哀伤类》。《乐府诗集》则以本诗为《怨诗行》本辞,可见也是乐府歌辞。本篇旨意象是托闺怨以“讽君”。

诗中之“愁思妇”是个被夫君遗弃了十余年的妇人,虽万般委屈,仍一往情深。虽然从心底里明白自己与丈夫沉浮异势,难以合和,却仍然期盼着。“愿为西南风,长逝入君怀”,每一个读到这样诗句的人,都不可能不为所动。

集评

(唐)李善云:皎月流辉,轮无辍照,以其余光未没,势若徘徊,先觉以为文外傍情,斯言当矣。

——《文选》

(唐)释皎然云:其华艳如百叶芙蓉,菡萏照水。

——《诗式》

(宋)吕本中曰:读《古诗十九首》及曹子建诗,如“明月入我牖,流光正徘徊”之类,皆思深远而有余意,言有尽而意无穷也。学者当以此等诗常自涵养,自然下笔不同。

——《吕氏童蒙训》

又云:曹子建《七哀诗》之类,宏大深远,非复作诗者所能及,此盖未始有意于言语之间也。

——《苕溪渔隐丛话》前集卷四十九引

(宋)葛立方云:《七哀诗》起曹子建,其次则王仲宣、张孟阳。释诗者谓:病而哀、义而哀、感而哀、悲而哀、耳目闻见而哀、口叹而哀、鼻酸而哀,谓一事而七者具也。子建之《七哀》,在于独栖之思妇,仲宣之《七哀》在于弃子之妇人,张孟阳之《七哀》在于已毁之园寝。……是皆以一哀而七者具也。

——《韵语阳秋》卷四

(元)刘履曰:比也,……子建与文帝同母骨肉,今乃沉浮异势,不相亲与,故特以孤妾自喻,而切切哀虑之也。其首言月光徘徊者,喻文帝恩泽流布之盛,以发下文独不见及之意焉。此篇亦知在雍丘所作,故有“愿为西南风”之语。(按:雍丘即今汴梁之陈留县,当魏都西南云。)

——《选诗补注》卷二

(明)陆时雍云:语致高雅,使齐梁人为之,不知几许涕泪,妖啼鬼哭,穷极恶态矣。

——《古诗镜》

(明)李梦阳云:嗟乎!植。其音宛,其情危,其言愤切而有余悲,殆处危疑之际者乎。

——李梦阳、王世贞评点《曹子建集》序

(明)胡应麟云:“明月照高楼,想见余光辉”,李陵逸诗也。子建“明月照高楼,流光正徘徊”全用此句而不用其意,遂为建安绝唱。

——《诗薮》

(明)孙鑛云:但即眼前意点注,便有无限风致。真是神来之调,更添一支语不得。

——《文选集评》

(清)邵长蘅云:陈思王诗多用比兴,便意味深长。如此篇亦是托讽语耳。

——《文选集评》

(清)朱嘉徵云:怨之大者也。君亲之过大,为人臣子,挂被己之讥,犯遄死之戒,其容自己乎。

——《汉魏乐府广序》

(清)陈祚明曰:深味意旨,当是比辞,思君之念,托于夫妇耳,直写怀来,曾无词藻,“愿作西南风”数句,真切情深。子建所长,乃在此等。

——《采菽堂古诗选》

(清)汪薇曰:浮沉异势,会合无时,为宕子妻者,十年不改其志,可谓矣。《七哀》旨有所寓,其在君臣之间乎。

——《诗伦》

(清)李光地云:清路尘与浊水泥是一物,而有浮沉,故下云“浮沉”、“异势”,指尘泥也。

——《榕树诗选》

(清)何焯云:情有七而偏主于哀,惟其所遭之穷也。“明月照高楼”二句,明月喻君,徘徊比恩之易移,而仍冀其远照。“浮沉各异势”二句,盖望文帝之悔悟,复为兄弟如初。

——《义门读书记》

(清)王夫之评曰:情乍近而终远,词在苦而如甘。“入室”之誉,以此当之,庶几无愧。乃以植驵才,奈何一旦顿造斯品,意其谲冒家传,豪华固有,门多赋客,或代其庖。如曹洪托笔孔璋,以欺子桓,则未卜斯篇之定为植作也。不然,陶皆苦窳,忽成佳器,亦物之不祥矣。“明月照高楼,流光正徘徊。”可谓物外传心,空中造色,结语居然在人意中,而如从天陨,匪可识寻,当由智得。

——《船山古体诗评选》卷四

(清)沈德潜曰:此种大抵思君之辞,绝无华饰。性情结抚,其品最工。

——《古诗源》

(清)方东树云:起八句,原题叙事。“明月”二句,兴象自然。“君若清路尘”以下,语语紧健,转转入深,妙绪不穷,收句忽转一意。古人收句,往往另换意换势换笔,或兜转,或放开,多留弦外之音,不尽之意。

——《昭昧詹言》

(近人)吴闿生云:子建诗长处在深沉曲至,不露圭角,而至语切人心脾。此喻其忠悃勃郁之诚,而其君不见答也。

——《古今诗范》

杂诗[615]

高台多悲风,朝日照北林[616]。之子[617]在万里,江湖迥且深。方舟安可极?离思故难任[618]。孤雁飞南游,过庭长哀吟。翘思慕远人,愿欲托遗音[619]。形影忽不见,翩翩伤我心。

说明

此诗为怀人之作,所怀之人可能是曹植异母的弟弟曹彪,曹彪封为“吴王”后去了南方,而当时曹植任鄄城(今山东濮县东)王。

此诗前六句写手足的隔离。心境的空旷与悲凉,恰似掠过高台的阵阵秋风。而洒在萧瑟林木之中的早晨的阳光,如温暖的亲情,虽远隔万里,毕竟还为孤寂的人生带来些许安慰。一片离思,写来自然浑成,难以句摘。

集评

(元)刘履曰:文帝多猜忌,诸昆弟各就藩国,不得以时朝谒……“高台多悲风”篇,比也。……子建远处藩邦,兄弟乖隔,而情念不得以通,故赋此诗。言“高台悲风”、“朝日北林”,以比朝廷气象阴惨,远君子而近小人也。由小人之谗蔽日深,故兄弟之乖离日远,如江湖万里,方舟安可极乎!夫既失爱于兄,而常责躬自悼,正犹孤雁之失群而哀鸣也。故因其过庭,欲就托遗音以达之于彼,庶其能感悟焉。而形影忽已不见,则使我心翩翩不定,而至于忧伤也。

——《选诗补注》卷二

(明)王世贞曰:子桓之《杂诗》二首,子建之《杂诗六首》,可入《十九首》不能辨也。

——《艺苑卮言》卷三

(明)胡应麟评曰:子建《杂诗》,全法《十九首》意象,规模酷肖,而奇警绝到弗如。

——《诗薮》卷二

(清)吴淇评曰:《杂诗》六首,似皆原本于《离骚》。吾不知其有意摹之欤?抑无心偶合欤?……首章(《高台多悲风》)清丽悲淡,令人读之眩然心邈。此即“骚”之《思美人》也。首二句,喻君门之远,“之子”即美人,“高台”,望美人之处也。此处只有悲风,不见朝日。盖朝日只照北林,不照此高台也。“孤雁”六句,全从原词“因归鸟而致辞兮,羌迅高而难托”之词意脱化而出,以喻下情之难达也。

——《六朝选诗定论》卷五

(清)王夫之曰:清回纯净。又曰:不能作景语,又何能作情语耶?古人绝唱句多景语,如“高台多悲风”……皆是也,而情寓其中矣,以写景之心理言情,则身心中独喻之微,轻安拈出。

——《姜斋诗话》卷下

(清)沈德潜曰:陈思极工起调,如“惊风飘白日,忽然归西山”,如“明月照高楼,流光正徘徊”,如“高台多悲风,朝日照北林”,皆高唱也。

——《说诗语》卷上

(清)陈祚明曰:“高台多悲风”,此章似是怀白马王。“离思故难任”,顿成名句。

——《采菽堂古诗选》卷六

(清)张玉榖曰:“杂诗”七首,皆伤怀忠见忌不得近君也。(高台多悲风)此首隐君听不聪,己终恋主,可作诸首之冒。首二于兴中比出国乱主昏之象,最工远势。“之子”四句,接叙己之被放,路远思深,略逗怀忠心事,后六申言陈悃无由而心伤也。却从孤雁飞鸣忽然不见中插叙而出,不特连者断之,局法变动,且藉此添得色泽矣,妙妙。

——《古诗赏析》卷九

(清)方东树曰:“高台多悲风”二句,兴象自然,无限托意,横著顿住。“之子”四句,文势与上忽离,“孤雁”二句,横接。“翘思”句接“离思”,“形影”句双结“孤雁”与“人”作收。文法高妙,宋以后,人不知此矣。此与《十九首》阮公等,同其神化。

——《昭昧詹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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